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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雨水、棒球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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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燃瞳孔收縮,下意識屏住了呼吸。

他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定在原地,動彈不得。

有那麽一瞬間,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可周圍的同學開始拍手起哄,吵得腦仁嗡嗡作響,卻也提醒了他這件事的真實。

秦燃很用力地盯著眼前的少女,看到她傾身過來,對他說話。

在這樣的嘈雜混亂中,她清甜的嗓音無比清晰地印在腦海中,“可以嗎?”

秦燃的大腦依然處於空白狀態,身體卻先於意識替他做出回應。

“可以。”他動了動唇,無聲地說。

少女似乎笑了一下,唇瓣如花綻開,指尖擦過耳畔,攀上他瘦削的肩胛骨,另一只手臂輕輕環住他的脖子。

柔軟的發絲如輕羽掃過鎖骨,熟悉而令人沈迷的紫藤花香飄來的瞬間,他的側臉被人輕輕碰了一下。

溫熱柔軟的觸感落下,秦燃身軀一顫。

一顆心像是從高處重重墜落,然後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跳動,猛力撞擊著他的胸腔。

他眼前甚至短暫地出現了幻覺,荒唐的夢境和現實漸漸重疊在一起。

此刻,仿佛正置身於那棵古老盛放的紫藤樹下,只是這一次,卻是少女將他抵在懷抱和樹幹中間,踮起腳尖觸碰他。

穿著碎花裙的少女,身上有紫藤花香的少女,嗓音甜膩喜歡像小貓一樣撒嬌的少女……周身的白霧漸漸褪去,姣好的容貌顯現,和眼前笑容明媚的少女徹底重合。

夢境中僅有的那層遮掩,被輕易掀開。

暴露出底下隱藏的赤-裸裸的欲望。

秦燃再也無法逃避,再也無法自欺欺人。

一瞬間,羞愧和難堪形成的巨大浪潮朝著他席卷而來,將他整個人沖散摧毀。

程半梨輕輕碰了一下就退開,卻見秦燃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,臉色蒼白,眼神幽深覆雜,像是雜糅了許多情緒在一起。

她的手在他面前揮了揮,“沒事吧?”

秦燃眨了兩下眼睫,嗓音忽然變得低啞,“沒事。”

程半梨轉過身,“我的任務算完成了吧?”

一眾熱鬧的起哄聲中,宋馳凡不怕死地說道:“沒親到嘴也算接吻?”

剛說完就被權星季往腦袋上拍了一下,“你事怎麽這麽多?”

宋馳凡一臉無辜。

權星季心裏明明難受得要死,卻也強裝無事地跟其他人一起起哄,只是忍不住暗戳戳地問:“你們倆到底什麽關系啊?”

程半梨撓了撓不知為何發燙的側臉,理所當然答:“小燃……是我弟啊。”

她話音剛落,沙發上的少年忽然起身,越過眾人離開,徑直鉆進了一樓的衛生間。

晚餐點的酒店餐食外送,權星季他們還提前訂了蛋糕,大家高高興興地玩到很晚才各自回家。

熱鬧的別墅一下子空下來,只剩程半梨和秦燃兩個人。

秦燃默默收拾客廳,把桌上的玻璃杯拿到廚房,放進洗碗機。

程半梨悄悄跟在他身後溜進廚房。

自從開了那個玩笑後,小燃整個人看上去魂不守舍,像是被勾了魂似的,她有點不放心。

放完杯子,秦燃擰開水龍頭洗了下手,正在拿毛巾擦幹,衣角忽然被人輕輕扯了扯,他側首看過去。

“小燃,別生氣了嘛……”小姑娘心虛地揪著他的衣服下擺,輕晃了兩下,因為喝了點兒酒,嫩白的小臉泛起酡紅,琥珀色眼眸中漾著濕潤的霧氣,“你要是不開心,大不了……大不了我讓你親回來。”

廚房明亮的光線下,她像只做錯事被人提起後頸的小奶貓,搖著毛茸茸的小爪子道歉。

秦燃將毛巾放回原處,避開她的眼神,聲音聽起來異乎尋常的平靜,“沒生氣。”

“可你今天晚上都沒怎麽說話。”

“我平時也不說話。”

程半梨楞了下,歪著腦袋打量他半天,“對哦。”他平時好像也總是面癱臉,對誰都不怎麽熱情的樣子。

過了兩秒,她又不確定地問:“真沒生姐姐的氣?”

秦燃深吸一口氣,暗自攥緊手掌,手背青筋微凸,“沒有。”

程半梨放下心,笑嘻嘻道:“我就說嘛,我們關系這麽好,親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,對吧?”

回想起這件事,秦燃心口驀地一熱。

他不合時宜地回想起了自己的夢境。

羞恥和愧疚卷土重來,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少女。

秦燃滾了下喉嚨,眼神閃爍,“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程半梨沒發現他的異樣。

走在小區的石板路上,夜風寒涼,路燈昏黃暧昧。

程半梨隨口提起:“我之前好像落了個頭繩在你那,你還能找得到嗎?”

秦燃腳步微頓,垂下眼,“……我回去找找。”

“好。找不到也沒關系,我還有好多呢。”

送程半梨到樓下,看她蹦蹦跳跳地走進門,秦燃才轉身離開。

回到秦家,他關上洗碗機,獨自回到二樓的臥室。

他只開了書桌旁的落地燈,從書包裏拿出那個粉白色的蝴蝶結頭繩。

少年睫毛濃密直挺,肌膚冷白細膩,右邊眼尾有一顆小小的淚痣,在偏暖的燈光下顯得很溫柔。

秦燃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,掏出手機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搜索頁面,搜索的問題是“怎樣讓香菜的味道變淡”。

他那時篤定地認為,程半梨一定會選擇吃香菜,所以在手機上搜索了這個問題。

可最後,她的選擇卻是……

收起思緒,秦燃點進跟程半梨聊天的頁面,輸入一行字:頭繩找到了。

準備按下發送鍵之前,卻又陷入了猶豫。

他放下手機,跟桌面發出輕微的磕碰聲。

秦燃拿著頭繩漫不經心地把玩,兩根修長的手指抻拉頭繩,再放松力道等它回彈。

兩分鐘後,他發送過去:【頭繩找不到了。】

程半梨很快回覆:【沒關系,姐姐還有好多呢。】

她拍了張圖片發過來,裏面是一盒各種各樣的頭繩,以粉色藍色居多。

秦燃:【那就好。】

程半梨:【姐姐去洗澡啦,晚安小燃。】

秦燃:【晚安。】

關上手機,秦燃也拿上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。

洗完澡出來,正擦著頭發,他又鬼使神差地撿起桌上的頭繩,輕輕聞了一下。

隔了這麽多天,頭繩上的香味應該早就散去了才對,可秦燃還是覺得自己聞到了若有若無的清甜幽香,是紫藤花的味道。

心怦怦跳了兩下,他像是被燙到似的,迅速放下手裏的頭繩,繼續用毛巾擦拭濕-漉漉的黑發。

頭發擦到一半,秦燃又停下動作。

他從書架最上面那層拿來一個上了鎖的箱子,打開鎖,將頭繩放進去,跟一個白色空瓶放在一起。

箱子裏放的東西,全部來自於同一個人。

秦燃對這裏面有什麽東西,以及所有東西的來歷了如指掌,他只粗略掃了一眼,沒敢多看,就迅速將箱子重新上鎖,放回書架上原處。

像是鎖上了最會蠱惑人心的惡魔種子,讓它再也無法拉人墮落。

做完這件事,秦燃長舒一口氣,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。

那個時候的秦燃,還以為親吻這件事就這麽到此為止了。

他完全沒有預料到,自己會因為她的一個小小的玩笑,而陷入一場持久昏沈的重病。

晚上,秦燃又一次夢到了那個小巷。

巷子裏下了場雨,紫藤花被密集的雨水打落,幾乎鋪滿地面,還有一些打著旋落進小水坑。

少女從遠方歡快地跑向他,她踩過水坑,水面倒映出的天空和電線被打散,有兩片花瓣沾在她潔白的鞋面上。

少女笑得毫無顧忌,周身裹著雨水的寒意和濃郁的紫藤花香氣,一頭撞進他懷裏。

他的心跳開始失控,理智沈入海底。

紫藤樹下,秦燃又一次將她抵在樹幹上,俯身輕吻上她的眉眼,側臉,最後小心地含住她的唇。

他幹燥的手掌撫上她的裙擺,聽到她發出貓兒一樣婉轉甜膩的嚶嚀,一聲又一聲。

一切都和從前的夢境一樣,唯一的不同就是,這次他能清楚地看到少女的容貌和身形。

秦燃在夢裏認出了她,可還是選擇拉著她一起沈入歡海。

大雨傾盆,紫藤樹纏繞在電線上的樹枝被打得搖晃個不停,漂亮的淺紫色花瓣撲簌落了一地。

他們在冰涼的雨水中緊緊相擁,彼此契合,身軀滾燙。

第二天醒來的時候,秦燃像溺水上岸的人一樣大口喘息,額前的黑發被汗水打濕。

夢境碎片還未完全消失,依舊印在他的腦海中,讓他有那麽一瞬間思緒迷離,分不清現實和夢境。

最後是身上的黏膩感拉回了他的思緒。

秦燃按了按太陽穴,走進浴室洗澡,將換下的衣服洗幹凈。

下午返校前,程半梨發消息問他:【弟弟,要不要一起回學校呀?】

放在以前,秦燃會毫不猶豫地答應。

可他昨天做了那樣令人羞恥的夢,一回想起來就會面紅耳赤,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。

還是先過幾天,等這件事的影響慢慢消失再和她見面。

最後秦燃借口要和同學一起返校,拒絕了她。

獨自回到學校,秦燃接到學校收發室的電話,說是有個他的快遞。

他猜到寄來的人是誰,順路取了東西拿回宿舍。

他今天返校早,權星季和其他兩個室友還沒到。

秦燃打開快遞包裝,裏面是幾張明信片和一些特產,還有一封信。

每年秦燃過生日,都會收到媽媽唐以寄來的包裹。她從不會主動聯系他,給他送東西也是從外地直接寄到學校,因為怕被秦珩那個瘋子纏上。

他先拿起那幾張明信片,照片是唐以自己畫的風景,背面分享了她在旅游路上遇到的好玩的事情。

秦燃一張張仔仔細細地看過,最後才拿起那封信。

唐以在信中說自己和江叔叔過得很幸福,說了自己的近況,最後告訴他,她懷孕了。

她沒有問秦燃過得怎麽樣,因為她知道秦燃不會給她回信,而且她可以通過親戚朋友私下裏打探他在附中的生活。

秦燃從小就一直是年級有名的優等生,想要打探他的消息並不困難。

剛讀完信沒多久,秦燃就接到了秦珩的電話。

秦珩的聲音像是含著一口煙,低沈沙啞,“你媽給你寄東西了?”

秦燃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我在你學校外面,把東西拿過來。”

秦燃握緊手機,低聲應下。

可能是料到了信有可能會被秦珩要走,唐以寄過來的信裏,只有最後一頁提到了懷孕和江叔叔。

秦燃留下最後一頁,又從明信片中選出自己最喜歡的一張,然後把其他東西裝起來,帶出了宿舍。

來到學校外面,他一眼就看到了眼熟的黑色邁巴赫,司機坐在駕駛位,後座車窗降了下來。

秦燃面無表情地走過去,聞到濃烈的煙味和酒味,皺著眉將東西從車窗遞進去。

秦珩坐在靠窗的位置,指尖夾著半截煙,座椅上都是燃盡的煙頭和煙灰。他臉色蒼白,每次喝太多酒都會這樣。

他將東西接到手裏,並沒有立刻看,而是轉過頭看了秦燃一眼,冷笑著譏諷:“昨天那麽好的機會你都不知道把握?”

秦燃冷冷地和他對視,眼底凝聚起慍怒,垂在身側的手掌逐漸蜷握。

昨天玩游戲之前,他接到了秦珩的電話,那邊只告訴他一件事:酒櫃第二層第一瓶酒,度數不高,但後勁很足,很容易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喝醉。

秦珩的暗示意味很明顯,讓他借著生日聚會的名義,將想灌醉的人灌醉。

其他人一走,她就是他的。

就算程半梨醒來發現,發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,他也可以借口醉了來為自己開脫。

秦燃掛斷電話,程半梨正好走進來想選那瓶酒。

當時他想都沒想,就讓她換了別的。

“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擇手段?”秦燃以前大都是沈默地抗拒,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態度強硬地反駁秦珩的話。

秦珩不怒反笑,“不擇手段又怎樣?能達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秦燃冰冷的視線掃過秦珩拿在手裏的包裹,眼中冷嘲之色一晃而過。

仿佛在反問他,他的不擇手段,真的讓他達到目的了嗎?

好似被觸及內心最深處的隱秘,秦珩唇邊的笑意頓時消失,眼中覆上一層可怖的陰鷙,顫抖著嘴唇罵道:“滾。”

秦燃懶得再跟這個可憐的瘋子辯駁,轉身離開。

權星季晚上才回到宿舍,看到秦燃坐在桌前縫東西,頓時稀罕得不得了,好奇地問道:“同桌,你這是在幹什麽?做手工呢?”

秦燃眼皮都沒擡一下,“嗯”了聲。

繼續對著打印出來的照片,將顏色明快的布料縫在一起,隱約可以看出是個胖乎乎的毛絨玩具的形狀。

“你什麽時候開發出的這個愛好,還是學習太沒挑戰,所以開始搞別的了?”權星季把書包放到桌上,往外掏本子,“對了同桌,作業借我抄抄。”

作業對於秦燃來說只是件容易的小事,他經常周五放假前,就已經寫完了周末作業。

“桌上,自己拿。”他淡聲道。

權星季走到他桌子邊,拿走了自己需要的幾科作業。

不過他沒立刻回自己書桌前抄作業,而是在秦燃身邊站了一會兒,好奇地看他縫這個奇奇怪怪的玩具。

“同桌,你跟仙女姐姐什麽關系啊?你就告訴我唄。”權星季知道程半梨的名字,但還是喜歡這麽叫她。

秦燃穿針的動作停頓了一下,很快恢覆如常,只是並沒有開口回答。

“仙女姐姐說你是他弟弟,可你們不住在一起,而且……”權星季抓耳撓腮的,好奇得不行,“而且昨天她還親你了,雖然沒親到嘴。你們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啊?”

秦燃神情淡漠平靜,手下卻一個用力,針尖不小心戳破了手指,冷白指尖頓時溢出鮮紅的血珠。

他連忙撤開手,抽出紙巾擦幹凈針上的血跡,才來得及處理手上的血。

幸好動作快,沒弄臟布料。

“同桌你沒事吧?”權星季撓撓頭,不好意思地坐回自己的位置,“我還是不在這時候打擾你了,免得你分心。”

他一邊抄作業一邊玩著手機。

等指尖不再往外流血,秦燃繼續縫制玩具,可怎麽都沒辦法靜下心。

明明剛才還縫得好好的,這會兒卻接連出錯,短短幾分鐘已經往自己手上戳了好幾下。

秦燃嘆了口氣,無奈地放下布料針線,塞進抽屜。

手機在這時候發出聲響,拿起來看到是程半梨的消息:【小燃,我找到了我以前的舊校服,就不用借你的啦。】

秦燃:【好。】

程半梨:【我把你的校服洗幹凈了,你什麽時候有空來拿呀?今天晚上行嗎?】

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夢,秦燃沒有立刻答應。

過了兩分鐘,他才回覆:【今天有事,先放你那。】

程半梨:【好叭qwq,那你今天不陪姐姐跑步了嗎?】

秦燃:【改天。】

程半梨沒再發來消息,秦燃習慣性地點進她的資料卡,看到下面相冊出現幾張新的照片,點了進去。

照片是她去連山拍的楓葉,漫山遍野的楓葉鮮紅似火。

其中兩張自拍,少女穿著溫柔的白色毛衣,站在楓樹下,指尖捏住一片幹凈的楓葉半遮住小臉,彎起眉眼,對著鏡頭笑得明媚燦爛。

少女的肌膚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,和火紅的楓葉相映襯,美得讓人移不開眼。

秦燃長按照片,保存到手機,卻又在下一秒立刻刪掉。

看到朋友圈下面有點讚和評論,他覺得奇怪,點了進去。

他和程半梨沒有共同好友,這裏從來都是“0”。

點進評論區,秦燃看到權星季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讚,還在下面評論:【仙女姐姐拍照技術好棒/星星眼】

程半梨回了兩個可愛的表情。

秦燃在這一頁面停留了很久,直到上方再次彈出程半梨的消息,他才重新回到和她的聊天頁面。

程半梨:【弟弟你好冷漠哦。】

秦燃不知道該回什麽,打了一行字又清空,最後只回了:【……】

程半梨:【你是誰?你這個冷酷無情的惡魔,快把我乖巧可愛的小燃還回來!】

她又發來一個氣鼓鼓的小女孩表情包。

秦燃:【……】

又開始戲精上身了。

關掉手機,秦燃穿上外套,戴上黑色棒球帽出了門。

到了平時程半梨來附中操場跑步的時間,果然在操場綠網門附近看到了她。

她穿著自己的附中校服,比秦燃的衣服合身了不少,纖細玲瓏的身材曲線隱約可見。

柔軟的發絲綁成馬尾,小臉瓷白-精致,眼睛幹凈明亮,朝氣蓬勃的模樣跟高中生沒什麽分別。

秦燃看到程半梨走到旁邊做完熱身運動,拿出秒表計時,然後開始圍著塑膠跑道慢跑。

她並沒有發覺,有人站在看臺陰影中,一直靜默地註視著她。

跑完兩圈,程半梨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,低頭看了眼秒表上的時間,運動後微微泛紅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。

她在草坪上慢慢散步,走了幾分鐘不自覺停住腳,目光出神地看向操場上,和朋友說笑打鬧的高中生。

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程半梨肩膀微沈下來,橫穿過操場離開,一個人回到撫大,背影有些落寞。

秦燃壓了壓帽檐,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她身後,目送她安全回到宿舍,才轉身離開。

這天晚上,秦燃又做了同樣的夢。

連續兩天夢到紫藤樹,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況。

他心裏隱約升起不太好的預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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